本文来自 http://huangsewenxue.com/ 徐虾急忙道:“别别!你就当我什么没说,我接受你监督还不行吗?你想考虑,考虑多长时间我都受着,我保证通过时间的积累,让你看清我本来面目。” 纪若敏重新找回气势,不屑而严厉道:“就你还本来面目?哼!别说我没事先提醒你,你要敢被我发现,哪怕就一次,就一次,我一次就把你打回原形!” 既不承认,还要严管,怎么还有这样人?徐虾这个郁闷,只好道:“行,我保证一次不被你发现……不是,我肯定什么事也没有。” 纪若敏又哼一声,车子再次上路。 酒吧事件就这么过去了,如果说还有后患,就是纪若佳那丫头,纪若敏很可能会私下再问自己妹妹。不过小虾并不担心,客观地说,就事论事,他并没有说谎,最多是和纪若佳发生那点小暧昧,大不了你说你的,我说我的。以纪若佳在纪若敏眼里的一贯形象,可信度未必比他高。 但小虾仍不敢掉以轻心,现在还不清不楚,就管着训着了,看来这超级大醋坛,天生就是超级大悍妻,而且又是特警,打还打不过,只好万事自己小心了。 纪若敏开着车,不时用眼角的余光看小虾自怨自艾,心里的得意劲就别提了。 ◇◇◇◇◇ 万家乐超市,食品部柜台。 由于是周一,又是上午,超市顾客并不多,纪若敏悉心地在里面挑选,不时把一、两样食品扔进提篮。 为什么来超市,因为路上路过,徐虾说他家没什么东西,所以她来了,行动不便的小虾则在车里独等。 穿梭在安静而整洁的超市,纪若敏心里并不平静,这种纯粹为男人的采购,她还是第一次。想到那个等在车里的臭无赖,被自己教训得唯唯诺诺,她就忍不住想笑,同时又忍不住双颊发热。 还什么都不是,就厚着脸皮管人家,她是正常女孩儿,不是缺心眼,当然知道这很丢人,可就是受不住。她可以对他厚颜无耻的追求暂时不闻不问,却没法对他看似不忠的迹象无动于衷,就好象自己什么东西要被夺走,看到就生气。当日在机场,看到那个比自己不遑多让的白衣美女,她就被小小地刺激了,才许下那个看似认真,却很飘渺的承诺:如果有缘再见,一定认真考虑。 这是个有趣的承诺,其假设关系决定了其核心不是主体能自主的“考虑”,而是虚拟条件的“再见”。换言之,她许的时候,就已经认定不会再见了,所以才会放心大胆地认真。认真,对女孩子来讲,是一件很要命的事。更要命的是仅仅十天,就真的再见了,还是她一手促成。 这可害苦了她。如果未能再见,她有充分的理由安慰自己,现在真再见了,她被打个措手不及,还被迫隐瞒了罪魁祸首的身份。每当她想硬起心肠,就有个声音揪住她的心对她说,喂,怎么回事?怎么可以说了不算? 她更加矛盾,也更加生气,不仅气臭无赖,也气自己。 既然承诺了,不遵守总不大好,可那个臭无赖既然追她,总不该再和别人胡来吧?至少在考虑期间,也应该有权管管吧?难道不成自己还没考虑好,就眼睁睁看他跟别人跑掉?对,就是这样,只要他追,自己在考虑,就有权管。 思前想后,纪若敏在自身承诺的严重心理暗示下,总算找到个可以说得过去的理由,拎着一大堆精心挑选的食物,趾高气扬地出门了。 ◇◇◇◇◇ 上午的阳光很盛,纪大队长神采奕奕,一身闪亮地回到车里,却发现小虾仍有些精神不振。 纪若敏把东西扔到后座,不忍道:“小臭虾,你不会吧,不就说你几句,就这么小心眼,我那可是为你好,总去那种地方,早晚会出事的?” 徐虾没好气道:“还用早晚吗?我就去一次,就路过喝点饮料,就被打成这样?” 纪若敏偷偷吐下舌头,厚着脸皮道:“我不都答应来侍候你了,还给你买那么多东西,你怎么还说?说你小心眼,你还真是小心眼。” 徐虾叹道:“我那哪是小心眼,我那是郁闷好不?你明知道我对你怎么想的,又没逼你,你不说同意也就罢了,还动不动就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乱吃醋、发脾气。人家张丽招你惹你了?不就长得漂亮点儿,你可倒好,一通眼神给人吓跑了,连话都没敢说。” 纪若敏也被自己的行为逗笑了,不好意思地撑着一张大红脸:“去,不许说!” 徐虾得理不饶人:“怎么就不许说?我啥事儿没有,你子虚乌有,都能瞎吃醋把我教训一顿,你自己做错了,还不能我说?” 纪若敏恼羞成怒:“我吃醋又不是为别人!”话一出口后悔了,又有表明心迹的倾向了。 让她意外的是,徐虾并没有如以往一样顺杆就爬,淡然道:“这不废话吗,你要为别人吃醋,我还能坐在这儿吗?你还真以为我是无赖。” 纪若敏刚刚说错话,还有点儿蒙,脱口道:“你敢说你不是无赖、不是流氓?” 徐虾忍俊不住,牵动脸上的伤痛,忙止住道:“这你让我怎么答?我要说是,你肯定不喜欢;我要说不是,你肯定认为我撒谎,这不是难为我吗?” 纪若敏也觉得这问题过于弱智,挺着头皮嘴硬:“你不说也没用,我明告诉你,我吃醋有吃醋的理由,管你也有管你的理由,你要敢被我发现,哪怕就一次,就一次,我一次就把你打回原形!” 徐虾不耐烦道:“之前刚说过,就不怕我免疫了?” 纪若敏气了:“哎你个臭无赖,你还……” 徐虾满不在乎地打断:“行了,赶紧走吧,我都伤成这样了,还等你回家侍候呢。”两眼一闭,缩进座位里。 纪若敏看看他一身病号服,硬生生把火气压住:“侍候就侍候,臭病号神气什么?” 重重一哼,一脚油门,车子气冲冲上路。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 感谢え风神え老友的慷慨,感谢二两小米的第二次打赏,还有弓箭手的评价。本周的分类大页,悲催地要二号才轮上,全靠朋友们帮挺新书榜了。 正文 第二十六章 怕你今晚不再来(上) 四月的春阳很明,暖暖地照在街上,风带着一丝夏天的气息掠过,路两侧的杨柳绿油油地在风中拂动。天空明净如水,只有几片薄薄的纤云缓缓流动,象岁月里流过的细碎光阴。 徐虾坐在车里,一路指指点点,到达自家楼下。 纪若敏故技重施,重新架起小虾。不过这次除去原有的大袋子,又多个装菜的大袋子,而且分量极重,两人大包小裹、费劲吃力,跌跌撞撞地捱进电梯。 电梯到十二楼,纪若敏先把俩大袋子挪到电梯外,扶小虾去开门,又扶到客厅沙发,才返身取回两个袋子。 这次纪若敏可真有点累了,进门就气喘吁吁,额上还集着一层细密的汗珠,几缕秀发和汗水沾浸在一起,美丽的面靥因充血半透红润。 徐虾早取条湿毛巾等在门前,无声地递给她。 纪若敏面无表情地接过,在脸上胡擦乱抹,一双冷眼不友好地看着他。 折腾一大圈,到底还是进臭无赖家门了,情愿与不情愿之间,她又莫名其妙地抱屈不爽了。才见两次面,就被个臭无赖耍得团团转,这不犯贱吗? 徐虾在一旁默默望着,心底的感动无声流淌。他觉得纪若敏真的很好,不仅为感情,更为从她身上看到一种敢于担当的精神,无论多么勉强,多么不情愿,可答应了,就丝毫不打折扣去做了。 纪若敏擦完,把毛巾摔他身上,外套一脱,就拎着菜袋进厨房了。 徐虾嗫嚅道:“若敏,先歇会儿吧?” 纪若敏头也不回道:“不了,早侍候完早了。” 徐虾无奈摇摇头,过去指点一番,把锅碗盆油、油盐酱醋和大米等的位置一一说清,便安静地坐在沙发看她干活。 纪若敏非常能干,先淘米做饭,再洗菜摘菜,把两只炉灶都给用上了。时间不大,油烟机开始嗡嗡作响,电饭锅蹿出热气,纪若敏泼辣麻利的身形转来转去,长长的发辫倏左倏右,熟练地煎、炒、烹、唰。不到四十分钟,一锅白米饭、一个排骨白菜汤、两个炒菜,外加一盘切香肠,便热气腾腾地摆上桌面。 简单而丰盛,色香而味美,看着四个勾人胃肠的小菜,徐虾由衷地赞道:“若敏,想不到你还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合格呀?” 纪若敏的委屈劲还没过去,双眸扑闪道:“合不合格也跟你没关,你慢慢吃吧,我走了。”径向沙发去拿外套。 徐虾急道:“吃完再走吧?现在都十二点多了,你回去也没饭了。” 纪若敏冷冷道:“不了,你自己吃吧。” 徐虾抢下她外套,诚恳道:“若敏,这些东西都是你买的,也是你做的,吃一口再走怕什么?你跟我过不去,别跟饭过不去呀?” 纪若敏怨气稍解,小嘴轻呶,歪头瞅他道:“总算听你说句人话了。” 徐虾坏笑道:“嘿,为话说的,关键是你老这么气哼哼的,这才第一天,我不是怕你气跑不来了,我不就赔了吗。” 纪若敏怨气消去,怒气上涌,又下意识去掐小腰。 徐虾连忙赔笑:“别生气,别生气,我主要是看你满肚子委屈,才故意气气你。来来,我先扶纪大厨师坐下。” 纪若敏咬咬嘴唇,没好脸地瞪他一眼,任他扯到餐桌旁。 ◇◇◇◇◇ 两人坐定,共进午餐。 纪若敏盛两碗饭,丢给他一碗,自己抓着另一碗吃起来。吃得极快,拿着一双筷子,呼哧呼哧一会儿就半碗下去了。徐虾右手拿着个破勺,撅来撅去,半天也没吃几口。 眼看纪若敏就要吃完了,徐虾忍不住道:“你就不能给我挟点菜?” 纪若敏蹙眉道:“你右手不是能使勺吗?” 徐虾强辩道:“那也不方便哪?再说我现在是病人,你就算是最普通的关心,给我挟两口菜也是应该的吧,还用我教你吗?” 纪若敏美目一立,啪地把筷子一放:“你除了没事找事还能不能干点正经的?” 徐虾不为所动:“你别动不动就生气,我右手本来就不好使,你长这么漂亮,又穿得干干净净,我撅呀撅的,意外一不小心撅你身上怎办?” 纪若敏玉容一软,又忍不住想笑,好气不耐烦道:“我真是服了你,这也算个理由。”快速挟几口菜放他碗里:“吃,吃,赶紧吃死你。” 徐虾满心欢喜地笑着,低头往嘴里扒饭。 时间不大,纪若敏就把剩下半碗饭吃完了,碗筷一放,又起身去穿衣服。 徐虾看看眼前的菜,一言未发,瘸了瘸了到饮水机旁接杯水,递到她面前:“若敏,刚吃完饭,喝杯水再走吧。” 纪若敏真火了,呼地把衣服往沙发上一摔:“你还有完没完了?” 徐虾平静道:“你吃饭这么快,对身体肯定不好。你当这么多年特警,总是吃完饭就连跑带颠、又训练什么的,胃肯定不太好,还是注意点吧,又不差这一、两分钟?” 纪若敏怒容一缓,再度冰解。小虾说得一点没错,连原因都很对。胃不好,是很多有军警经历的人的一个通病,如果说她身体哪个地方不好,还真就是胃,时不时就折腾她一回。当然,小虾知道这点,是因为自己老爹,身体倍儿棒,唯一不好就是胃。 水杯仍递在面前,纪若敏不无歉意地看他一眼,默默把杯子接过。臭无赖或许耍无赖,但至少他想到了,也做到了,就是一种简单的关心,总不能当成别的什么。 徐虾返回餐桌,回头看看纪若敏,又看看面前几个虽不很多,却还没怎么吃的菜,心一横,决定拼了。饭碗往旁一挪,抓过一盘菜,深吸一口气,就开始往嘴里扒。 纪若敏正在沙发喝水,见状一口水差点儿喷出来。忙把水咽下,讶道:“你干嘛呢?又没人跟你抢,有你那么吃东西的吗?” 徐虾不答,吃完一盘又换另一盘,依旧发疯似地往嘴里扒。 纪若敏目定口呆,讷讷道:“臭小虾,你就是想夸我做的菜,也不用这么夸张吧?” 正文 第二十六章 怕你今晚不再来(下) 徐虾不语,又拽过那盘香肠,囫囵吞枣往嘴里塞。三盘菜转瞬被风卷残云吃个精光,直吃得面皮发胀,眼球外凸,明显吃恶心了。 纪若敏觉得不对头了,担心地上前:“喂,你疯了,真想吃死呀?” 徐虾艰难地咽着嘴里的东西,用抚着胃的右手向她挥挥,表示自己没事。接着勺也不用了,直接上手,抓向最后的大碗排骨汤。 这场面太残酷了,纪若敏已经惊说不出话了,小手不自觉掩住樱口。 徐虾用湿淋淋的右手,连汤带水地把排骨一块块捞出,每块都咬上一口就扔桌上,直到把所有排骨都咬一遍,桌上扔一大堆。最后,在纪若敏难以置信的表情中,把一大碗汤颤微微端起,咕咕全灌肚里了。 纪若敏瞠目结舌,完全看傻,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。 终于全部吃光。徐虾头晕脑胀,鼻蹿热气,饱嗝连打,右手不住地摩挲鼓胀的胃部,还死力地闭着嘴巴,以防胃里的食物突然呕出来。 纪若敏好歹回过神,心急地摸上他额头:“臭小虾,你没事吧?到底怎么了?可别吓我?” 徐虾好容易顺过气,艰难地仰起头:“对不起,我又耍无赖了。” 纪若敏没说话,一脸心疼地等他下文。 徐虾口吐热气道:“你做的菜足够我吃两顿了,我怕你今晚不来了,现在你没借口了。” 纪若敏一怔,一股酸酸的情绪冲向鼻端,不忍心道:“你至于吗?那也不能这么胡来呀,把身体撑坏怎么办?” 徐虾缓缓摇头:“我不是胡来,是真喜欢你,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了。你总以为我无赖,其实我不是,我那是没办法。那叫飞机呀,我们素不相识,下飞机我上哪儿找你去?可这又怎么样,你不还是什么也没告诉我?如果不是老天可怜,又把你送回来,我可能真就一辈子错过你了。” 纪若敏眼圈发热,默望眼前人,心底激烈起伏。 徐虾吐气继续:“若敏,我只想告诉你,就算耍无赖,我也是发自内心,从没伪装什么,更没耍过阴谋诡计。我知道你肯定在考虑了,但我希望你认真点,哪怕时间长点,我可以等,也可以让你管,但千万不要把什么流氓、无赖这类帽子先入为主地扣我脑袋上,这会影响你的判断,不仅是对我不尊重,对你自己也是不负……负责……” 小虾说得动情而激动,胃里鼓胀胀的,一直在汹涌反刍,一个没控制住,到底没说出最后一个“任”字,嘴巴一捂,猛地起身,跌跌拐拐冲向卫生间。 纪若敏急要去扶,徐虾紧急冲她摆摆手,示意不用。 卫生间就在餐厅拐弯侧面,徐虾扶墙冲进,一头扎到马桶上,哇一声倾吐而出。 纪若敏被说得眼圈红红,感动又好笑,终于忍不住连眼泪一起笑出来了。 小虾真诚的无赖又一次得逞了。 如果说在理智和感情之间,纪若敏此前还有一丝别扭和不情愿,那么现在,在小虾近乎自残的行为冲击下,已荡然无存了。 徐虾吐一通,没好气地歪过头:“不过来帮我拍背,还有心笑?” 纪若敏啼笑皆非地过去,边拍他背边道:“活该!那能怪我吗?我也没说晚上不来,谁让你吃……吃那么多的……”又忍不住笑弯腰。 徐虾斜睨她道:“你拉倒吧,我不把东西都吃光,你要能来,我把吐出的东西再……再吃一……遍……呜哇……”小虾本来吐差不多了,可又被自己这句赌气话恶心到,再度对着马桶狂吐起来。 纪若敏再抑不住,噗嗤一声双手掩面,弯身娇笑不止。 徐虾又吐一通,气道:“还他妈笑?赶紧给我倒杯水!” 纪若敏笑得美面嫣红,拢拢秀发,笑盈盈看他一眼去了,边走边还在笑。很快端水回来,又扯条毛巾,在一旁等待。 徐虾好歹吐舒服了,漱一通口,拽过毛巾擦干脸上的残迹,方长吁一口气。 转过身,徐虾望着身前美女,忽然凑她脸前,细细端详道:“咦!怎么好象有泪痕?难道被我感动哭了?不会吧?难道我今天这么成功,能让你纪大队长为我哭鼻子?” 纪若敏既羞且窘更气,咬牙道:“别臭不要脸了,我是被你愚蠢的行为笑哭的。” 徐虾嘿嘿笑道:“这样啊。那行,没事儿你就赶紧走吧,那些脏碗可以晚上来了再洗。”说完不再理她,拖着伤腿径向卧室。 纪若敏一声娇叱:“站住!” 徐虾满不在乎地停住,甚至没转身。 纪若敏大步流星赶到他面前,气势汹汹道:“臭无赖,你是不是撑糊涂了?我们说得好好的,时间都由我自己掌握,凭什么你让我来我就来?” 徐虾单手一摊:“对呀,时间都由你自己掌握,你爱几点来几点来,我只有等的份,有错吗?”不等回话,挑衅她几眼,绕开她又走。 纪若敏才发现上当,小手一指:“你个臭无赖……” 徐虾施施然歪进房,又扔下一句:“记得晚上早点来,我还有一堆事儿等着你做呢。”话音未落,房门已经关上了。 纪若敏气得嘴唇直抖,半晌才对房门扔出一句:“臭无赖神气什么!” 满腹委屈气恼地穿衣穿鞋,嘴里不停地骂骂叨叨,什么臭无赖、臭流氓、不要脸、大骗子等等,直到穿好鞋,打开房门准备离开,卧室门又无声无息开了。 纪若敏很自然地转回身。 徐虾从门里探出半个身子,突然手一抛:“接着!” 一个亮亮的小物件划着一条抛物线飞来。 纪若敏招手接住,低头一看,是串钥匙,一共两把。接着卧室里传来小虾的声音:“我腿脚不方便,晚上来自己开门,钥匙不用还我了,留一辈子吧。” 纪若敏再抬头,人又躲进卧室不见了,只好一拧身,一跺脚,怨气十足地去了。 “咣!”房门传来震耳欲聋的摔门声。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 感谢书友蛋蛋黄蛋蛋清的打赏,感谢所有支持的朋友。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怕你一去不复返(上) 气走了小心眼又爱哭的纪大队长,徐虾倒杯开水,坐在沙发上小口喝着,以恢复自己尚未复原的胃。用这种近乎的自残的方式博取美女的欢心,他发誓绝不再干第二回。 徐虾喝着水,眼睛望着空荡荡的屋子,一脸幸福的笑意。虽然纪若敏已经走了,可他还是觉得满屋都是她的影子,就象那句很好听的话:你在时,你是一切;你不在,一切是你。他觉得这句话忒适合他现在的心情。 左右无事,身上又有伤,徐虾喝过水,决定睡一觉。可上床才知道,没了纪大美人在眼前抚慰,身上的伤又哼哼呀呀疼起来。好不容易捱到迷迷糊糊,却被手机吵醒了。看看来电,是顶头上司,不久前的一夜情伴侣郝蕊。 徐虾接通,还没说话,里面先传来郝副处长的声音:“小虾,今天怎又没来上班,还没忙完吗?”小虾最近一直在忙闭幕式,经常在外面跑,所以没上班也没人问,郝蕊故有此说。 徐虾叹道:“忙差不多了,剩下最大的事儿就是去青椽岭定酒店,再和管委会联系一下,让他们帮忙。时间还来得及,下周一我们一起去。” 郝蕊奇怪道:“下周?那你这周干嘛?” 徐虾道:“这周我家里有事,要请一周假。” 郝蕊沉默一会儿,压低声音道:“臭小子,凭白无故的,干嘛突然请一个礼拜假?该不会是想躲着我吧?” 徐虾颇感无奈道:“大姐,我躲得了你一个礼拜,躲得了你一辈子吗?别忘了,你可是我顶头上司,我以后还得靠你罩着呢。” 郝蕊怨气十足道:“还说呢,你现在还把我当上司吗?都多长时间了,你都对我带搭不理的,平时说个话,我还得看你眼色,就怕把你这小坏蛋惹火了。” 徐虾苦笑道:“哪有的事儿?那都是你自己心理作用。我最近一直在外边跑,去过几次单位?不都是为了工作?” 郝蕊苦道:“你还知道你没来过几次,那你干嘛还请那么久假?” 徐虾耐住性子道:“我但能上班,还能请那么长时间假吗?我是真有事。不过这事一句两句说不清,你容我上班再跟你细说。下周一我们一起去青椽岭,到时候有的是时间,我再跟你说。” 郝蕊不甘心道:“那好吧,我就不问了。”继续压低声音到让人酥骨的程度:“那你回来之后……还能再给领导分一次忧吗?” 徐虾暴汗!怕直接拒绝伤害到她,也学着压低声音,制造一种紧张气氛道:“你疯了!你现在还在上班吧?怎么能在办公室说这种话,你忘了你隔壁两个大嘴巴?” 郝蕊被吓到了,忙恢复正常声音,不情不愿道:“那好吧,下周再说。” 电话挂断,徐虾把手机扔到一边,重新躺回床上。 郝蕊的电话让他多少有些无奈。自那夜后,两人不可避免地关系暧昧了,郝蕊明里暗里,总有些意犹未尽的味,现在又在电话里提这事,估计又忍不住了。 徐虾又想到自己,何尝不是如此。自林安安毕业后,他就再没心思和任何女孩儿有任何形式的交往。到N市念硕士,原有的大学关系都断了,他又不想随便找个凑合,才开始玩一夜情,说白了,就是发泄生理需要,只是没想到一玩四年多,现在终于又遇到个可心的人,也该有个改变了。 徐虾没再多想,闭上眼睛睡了。 ◇◇◇◇◇ 徐虾醒来时,天已经黑了,发现左臂放在外面,身上还盖着被子,外面的厨房亮着灯,传着炒菜的声音。原来纪若敏不仅来了,还为他盖了被。他睡前怕压到左臂,特意没盖。 徐虾一阵感动。盖被虽小,却透着最简单直接的关心。至少纪若敏来了,看到他没盖被,想到了,就给他盖了,这事就这么大,已经不可能做得更好。 看看时间,已过晚上六点,徐虾艰难地坐起,下床,径往厨房。 餐桌上摆着两个菜,灶上还熬着一个汤,闻味道应该是鲫鱼汤,一身便装的纪若敏正在准备最后一道菜:莲藕。 徐虾到厨房门边问:“来多久了?怎不叫我?” 纪若敏头也没抬道:“来半个多小时了。你受伤睡得正好,干嘛要叫你?” 徐虾有些自嘲地道:“我少睡一会儿没什么,但你每天就来那么一会儿,你要能叫醒我,我至少能多看你一会儿。” 同样的话,由于自嘲,语气显得有点感伤。纪若敏感到了,难得认真地端详他,想看看他怎么了,但最终还是换作一个白眼:“这么想见我,干嘛不在门口等?反正您老人家神通广大,早算好我非来不可了。” 徐虾叹口气道:“如果真能病一辈子,让你照顾一辈子,也未尝不可。但我还是想尽快好起来,和你正常交往,哪怕你不同意,我也可以继续努力,总强过现在,让你一再来得勉强。” 这次语气不仅感伤,而且忧伤了。纪若敏奇怪了,不就隔个下午,睡一觉,臭无赖怎么突然学好了?难道真是中午吃撑着了?再次端详他:“你下午吃什么药了?” 徐虾摇头道:“我不明白你的意思。” 纪若敏菜也不切了,拎着菜刀到他面前,凑他脸前道:“意思就是我认识你以来,听你说这么多话,就只有刚才那句最象个男人。” 徐虾失笑,没想到自己睡前被郝蕊勾起的情绪,竟被纪若敏认为“男人”,看来自己的生活真要改变了,而这个让他改变的人,就在眼前。微微一笑道:“也许我本就是个男人,只是有时候不得不做一些不男人的事。” 纪若敏盯盯望他,忽然从鼻子里嘲笑一下:“你古龙啊?刚夸你一句,就说这些莫名其妙的罗圈话。” 徐虾一下被逗笑了,纪若敏得意而妩媚地看他一眼,又转身去切菜。 徐虾叫住道:“若敏,我还真有个事要和你商量,就怕你又说我耍无赖了。” 纪若敏拎着菜刀停住,转过身道:“什么事?” 徐虾谨慎地盯盯她菜刀:“我想问问你,晚上能不能还喂我吃饭?” 话音刚落,纪若敏一声“臭无赖”,菜刀果然挟风而至,转瞬眼劈到眼前。早有准备的徐虾大声道:“刀!刀!你想谋杀亲夫啊?” 纪若敏红下脸,手臂呼一伸,进一步把菜刀比到他眼前:“看在你今晚说话比较正常的份上,我先听听你的狗屁理由。不过你要是说得不好,哼!哼哼!” 徐虾苦笑道:“理由很简单,我只有一只右手,好不好用倒罢了,关键是我拿勺就不能扶着碗;端着碗就没手拿勺,只能趴桌子上对着碗吃,实在太别扭了,还老担心把碗碰到地上去,你就发发善心,喂喂我吧?” 纪若敏不情愿地瞅他一眼,比着手里的菜刀道:“你这个理由还勉强说得过去,我就当做好事答应你了。不过你给我听好,你要再胆敢把菜全都吃了,我就真的一刀劈了你!” 徐虾微笑道:“放心,我宁可被你一刀劈死,也决不会再脑残把自己撑死。” 两人四目相对,从无到有,同时大笑起来。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怕你一去不复返(下) 笑毕,纪若敏羞喜横生地嗔道:“讨厌!”继续精心调制那道莲藕。 徐虾满心喜欢地望着眼前的大美人,望着她认真又略带羞意的幸福表情,是的,是幸福,瞎子也能看出这女孩儿幸福着,他却没激动或兴奋,只是溢满喜欢地平静着。如果说爱这个字不可轻言,那么他确信现在自己在爱了,或许已无路可逃。 纪若敏很快调好了那道吉祥的莲藕,鲜美的鲫鱼汤也端上桌面,温馨的灯光下,两人桌边并坐,共进彼此间的第一次的晚餐。 与清早喂面条相似,纪若敏夹起一片藕片,递到小虾嘴边:“把嘴巴张开!” 这是句刁横到乖巧的话语,徐虾乖乖张嘴,一片藕片入口。 徐虾一向不喜欢藕片,尤其是凉绊,总觉得这东西没什么味道,嘎呗嘎呗脆的感觉就和生土豆片差不多。可这次不同,他觉得就象眼前的人,娇横、纯粹,雪白而无瑕,不带一丝杂色,亦不含一丝异味。 两人就这样你喂一口,我吃一口地享受起晚餐。纪若敏没显出任何矫情,喜滋滋沉迷于喂饭这种二人世界的小调调。徐虾更是甘之若饴、神授色与地完全陶醉。 两人边吃边有一句没一句地幸福闲话,纪若敏想起一事:“对了,你不说有很多事等着我做吗,究竟什么事?” 徐虾就随便一说,哪有什么具体事,顺口道:“也没什么大事,你要觉得可以,就帮我是收拾收拾房间吧。虽然我这个人在男同胞里算比较勤快,但也不过一个礼拜收拾一次,现在我是个病号,卫生条件也很重要嘛。” 纪若敏看看他家里,皱着鼻子道:“你家里虽不是很乱,但还是很脏的,今天太晚了,哪天帮你好好收拾一次吧,再想个别的事。”这话没说错,男人收拾房间,都是只重大面,看上去整齐就对付了,一般是不会闲的蛋疼得擦地板。 徐虾坏笑道:“那就是洗澡了。” 纪若敏凉气一抽,一双美目当时瞪起来。 徐虾连忙赔笑:“当然目前这是不可能的。” 纪若敏既羞又气,晕红脸瞪他一眼:“什么叫目前不可能?以后也没门。” 徐虾笑道:“以后再说以后的。不过洗澡虽然不可能,但洗脸总没问题吧?我昨晚被打得满地找牙,医生就用药棉花擦了擦,今天早上又没洗脸,白天又一天没洗,无论如何也该处理处理了吧?” 纪若敏蹙眉道:“你不还有一只右手吗?不至于连脸都洗不了吧?” 徐虾作难受状:“我脸上都是伤,自己又看不见,怎么洗呀?” 纪若敏白他一眼:“看不见你不会照镜子?” 徐虾继续难受:“我右手本来就不好使,对着镜子不就更左右不分了?” 纪若敏又忍不住笑了,嗔怪道:“你这人,还说不是无赖?你天生就是个无赖,每次找的理由都是耍无赖的理由。” 徐虾见纪若敏吃趟小醋,发趟小飙,中午又被他感动一回,貌似已经进入状况了,故意用肩膀撞她一下,试探道:“反正你也就是骗骗自己,有个理由就得呗?” 纪若敏大窘,恼羞成气道:“臭无赖,你又不要脸!”右手两指一把掐上他大腿,横眉立目地狂拧。 徐虾奇痛难忍,一把揪开她右手,没好气道:“你疯了!疼死了,都掐青个屁的了。” 纪若敏解恨不少,得意又委屈道:“活该!谁让你胡说八道?人家来侍候你,就够难为情了,刚夸你两句,就又变本加厉了。” 多实在的大警花,徐虾试探出理想结果,心都软了,适时讨好道:“若敏,你别生气,我这人就这样,就爱登鼻子上脸,给点阳光就灿烂。以后你一定要更加高标准地严格要求我,争取把我打造成一个政治合格、身体过硬、作风正派、家规严明的好老公。” 纪若敏噗一笑,小手一指道:“想不到你还知道这个呢?好啊,这可是你说的,到时候可别怪我对你太严厉哦?” 徐虾连连道:“一定,一定。”又故作不知地凑过去:“对了,不是总共五句话吗?还有一句啥来着?” 纪若敏不耐烦地挥下手:“哎呀,这都不知道,是保障有力啦。” 徐虾嘿嘿笑道:“对,保障有力,一定保障有力。” 纪若敏显然没领会这句话的深刻含义,续前言道:“除了洗脸还什么事?都一朝说出来,省得等我走的时候没完没了。” 徐虾笑道:“那就只剩洗脚了。” 纪若敏大发娇嗔:“洗你个头,我一脚给你踹出去!” 徐虾恍然大笑:“对,还有洗头。” 纪若敏噗嗤一声笑倒在餐桌上,良久才撑起一张大红脸:“臭无赖,你都讨厌死了。” 一席饭在闹闹哄哄地打情骂俏中结束。 ◇◇◇◇◇ 纪若敏言出必行,吃过饭收拾停当,就为小虾洗脸洗头了。虽然脚是小虾自己对搓的,却是纪若敏打的水,也是纪若敏为他擦干的,实实在在给他一次“三温暖”。 感受着纪若敏沾满泡沫的小手在他头顶揉动,拿着热毛巾心疼小心地在他脸上敷沾,毫不嫌避地抱着他一双赤脚仔细擦拭,徐虾彻底沦陷了。他只有一个念头,就是一辈子对她好。打打杀杀那种保护,他提供不了,恐怕还要靠对方,但他可以为她提供一个温柔的港湾,让她全心全意地投入自己钟爱的事业。 晚上九点,纪若敏恋恋不舍地离开了,徐虾同样恋恋不舍地送到门口。两人一个在电梯里按住按钮,一个开着房门探着头,在黑暗的楼道里共对,只有电梯和房间的灯光分别照亮两个不愿离去的人。 纪若敏见小虾良久不关门,只好道:“别告诉我你还有事,我不会再进去了。” 徐虾嗫嚅道:“嗯,确实还有个事,不过是句话。” 纪若敏不知臭无赖又会说出什么让她心乱如麻的话,警惕道:“你说。” 徐虾望着纪若敏灯下亮丽的倩影,真心道:“若敏,我现在最怕的就是,等我伤好了,你又会象上次一样一去不复返。别再这样好吗?算我求你。” 果然还是这种无赖话,纪若敏忍着心内剧荡,努力板起脸道:“那就看你表现了。”准备松手走人。 徐虾道:“等等,别关。” 纪若敏赶紧按住,气道:“就知道你会没完没了,还有什么事快说?” 徐虾突然道:“接着!” 一个黑魆魆的恐怖东西呼地向她砸来。 下午是串钥匙,这次不知是什么玩意,纪若敏一惊,本能地松开右手抓住。接着楼道里传来徐虾哈哈大笑的声音:“纪若敏,你个大傻丫头,下楼不带垃圾。” 纪若敏啊地拉出长声,果然是袋恶心无比的大垃圾,怒道:“臭无赖,我杀了你!” 电梯门说巧不巧关了,带着她和那袋宝贝垃圾迅速下滑。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 感谢霪雨霏、铁小六、蛋蛋黄蛋蛋清、敖游、几位朋友的打赏和评价。 正文 第二十八章 与林安安的谈话(上) 次日一早,徐虾从睡梦中醒来,仍恍如梦中。 昨晚的打情骂俏到饭后的“三温暖”,那种幸福感,他怎么都觉得像一场梦,呆坐在床上就是不敢相信。他现在唯一要做的,就是等待,等中午纪若敏来,好好确认一下。 起身下床,简单洗漱一下,徐虾对着镜子观察自己的脸。暴肿已大致消退一半,两大块淤青变作更恐怖的墨黑,甚是可憎骇人。估计凭他眼下的面目,便是梁山的杨哥,也得将“青面兽”的绰号拱手相让。 将昨晚剩的东西简单热热吃了,徐虾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等待,尽管电视上演什么根本不知道。传说恋爱中的男女都会犯傻,现在他信了,并乐观地估计纪若敏现在跟他一样是个傻帽,更何况那丫头本来就有点儿傻乎乎。 身旁的手机响了,是林安安,徐虾从傻帽状态中回到正常。如果说和纪若敏的恋爱会让他感到不安或愧疚,那这个人一定是林安安,也只有林安安。 电话通了,林安安的声音传来:“阿那达,在哪儿呢?” 徐虾会心地笑了。林安安对他的称呼总是多变多样,打招呼就叫阿那达;开玩笑就叫徐公子或徐大公子;两人私聊或比较相熟的场合,就叫虾虾或小虾虾;不适合亲昵或比较正式的场合,则叫小虾,总之很应情应景。 徐虾道:“在家。” 林安安奇道:“今天怎没上班?” 徐虾想起纪念品的事还没打招呼,便道:“旁的先别说了,我正有事要找你。下周五我们有个论坛,大下周一闭幕,需要纪念品,你店里有没有合适的化妆品?” 小虾同志多么敬业,伤成这样,又追女朋友正在兴头,还能想到工作。 林安安想想道:“有一款礼品包我觉得还不错,一个包,美容、护肤、洗浴三系合一,九百九十八一套,就不知道你觉得怎么样?” 徐虾爽快道:“钱不是问题,你拿个样品给我看看。另外我这次活动后剩的钱,都会打到你账户,最后单价肯定要高不少。” 林安安道:“那没问题。你大约要多少?我备货好先有个数。” 徐虾计算道:“会议代表一百五十多人,加上各类工作人员,你就先按二百份准备吧,剩了你再拿回去卖。” 林安安道:“知道了。”续前言道:“你还没告诉我呢,今天怎没上班?” 徐虾苦笑道:“如果你现在有空,把样品给我送来,就知道我为什么没上班了。” 林安安爽朗一笑:“你徐大公子的事,还什么有空没空的?不就招之即来。你在家等着,我马上到。” 徐虾忙提醒道:“来前别说我没给你打预防针,先做好心理准备。” 林安安感觉到事情不简单了,连又问:“做什么心理准备?你到底怎么了?病了?还是跟人撞车了?” 徐虾道:“没病也没撞车,你来了就知道了。”直接挂断。 把手机扔到一旁,徐虾又不禁苦笑。一会儿林安安来了,看到他的样子,还不得吓死;知道怎么回事,还不得把纪若敏恨死;再听说自己正劲劲追人家,还不得气死。可骂死也好,气死也罢,最终还是会支持他,这也是他想林安安来的原因。多年来,他早已形成了有事或者心情不佳找林安安商量的习惯,或者干脆说,习惯在林安安那寻求依托和心灵平静。何况这次,不仅关系他自己,同样也关系林安安。 ◇◇◇◇◇ 十分钟后,外面传来开门声,徐虾没动,只是从沙发上转过身。林安安是纪若敏之前,唯一有他家钥匙的人。 门开了,林安安拎个大盒子进来,当看到他狰狞的面目时,啊呀一叫,扔下大盒子就跑到他面前,再看到他打着夹板的左臂,以及明显裹着纱布的右膝,泪珠立刻在眼窝里打转,同时张嘴开骂:“哪个杂种操的干的?这不是往我心窝里插刀子吗?缺德王八蛋,生孩子没屁眼!” 徐虾既感动,又好笑,拉住她的手安慰道:“安安,我没事,你别着急,先坐下,坐下我慢慢跟你说。” 林安安没坐下,拉着他手蹲到他身前,一双眼心疼地上下打量:“虾虾,到底怎么回事?快告诉我谁干的?” 徐虾直接把她拉向自己身边:“你先坐下听我说,说完你不就知道了。” 林安安总算冷静下来,牵着手坐他身边,溢满焦急和爱怜的眼睛一刻没离开他的脸,顺脚通通两声,把碍事不舒服的高跟鞋甩到一边。 徐虾不知怎么开头,干脆道:“安安,我又遇到那机舱美女了。” 林安安一怔,语带微酸道:“那不挺好吗,难道跟她有关系?” 徐虾笑下道:“当然有关系,你先别急,听我慢慢跟你讲。” 林安安眼眸一阵扑闪:“你说吧,我听着。” 徐虾从那晚喝完酒送成刚说起,说到自己返回路上,怎么鬼使神差跑去美庐酒吧,怎么遇到纪若佳,又怎么上当被抓成替死鬼,从而被暴打一顿。 林安安斜着眼,很痛心,也很不平地打断:“你就这么遇到她妹妹,又遇到她了?就挨顿打?” 徐虾点头:“嗯,对,但后边还有呢,你先别打岔,听我说。” 林安安强忍着没再说话,酸溜溜地把脸别向一旁,瞥着他的眼神,除了心痛和关切,又多了不屑和痛惜。 林安安爱吃香蕉,徐虾早在几上备好一盘,见状掰一只递她:“你先吃根香蕉,边吃边听我讲。” 林安安推开道:“不吃了,气都气饱了。” 徐虾摇摇头,只好又扔回盘内,继续说自己怎么被送到医院,怎么见到许大军和纪若敏,又怎么了解到事情的真相。很自然地,也说到了许大军和纪若敏二人的身份地位和家世背景。 林安安暴跳打断:“她胡说八道!什么她表哥干的?就是她干的,是她让人干的,那个什么许大军允其量就是个二流的打手、三流的小丑。她骗你呢,怕你知道才把他表哥扔出来当冤大头。” 徐虾凝眸道:“怎么会?她是个警察,又是个女孩子,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?” 林安安气道:“怎么不可能?我看就是她叫人干的!从小就有爹生没娘养,仗着家里有权有势,自己又打打杀杀惯了,她这种人干出这种事一点不奇怪。” 徐虾耐心道:“你想太多了,她妈死得早,她大小是个领导,工作比较忙,她妹妹又没天管没地管,她表哥就经常帮她照看,后来我跟她闲聊都听她说了。” 林安安更气了:“她骗你,不敢让你知道,才跟你这么说。” 徐虾皱眉道:“可她干嘛骗我?事情该说的都已经说清了,她完全没必要这么做嘛。” 林安安忿然道:“你傻呀?她不想让你知道她是个霸王妹,当然要骗你,有几个男人会喜欢这种女人,她怕你知道会看不上她。” 徐虾心想,知道也会看上,嘴上却道:“安安,你太武断了,你还不了解她,你要了解她的为人,就不会这么想了。真的,她这人挺好的。” 林安安恨铁不成钢地道:“你呀,都让她给鬼迷心窍了。”恍然一悟:“你这么护着她,不会已经跟她搞到一起去了吧?” 徐虾心虚道:“目前还没有,只能说有进展,但前景很乐观。” 林安安浑身直抖,气不打一处来,指指点点半天,终于丧气一挥:“行了行了,你接着说,怎么跟她搞到一起的。” 徐虾很是郁闷。他这辈子就爱上这两个女人,可俩人就打一个照面,还没怎么地呢,就成眼中针、肉中刺了。前日在医院,仅仅是提到林安安,纪若敏就白眼乱闪,好阵醋翻天,张嘴就称林安安为“飞机场”;林安安更是仅凭他几句话,就一个劲给纪若敏定位又定性,好象隔世的仇人。 暗暗一叹,又把怎么和纪若敏在医院达成协议,怎么把她带回家,纪若敏又怎么买菜做饭上门照顾他,包括对他特别好的“三温暖”,还加上一些自己的评语,都一骨脑倒给林安安了,希望林安安能率先改变对纪若敏的初步印象。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 感谢蹂躏是种美德老兄的打赏,还有其他支持的兄弟。 正文 第二十八章 与林安安的谈话(下) 林安安听纪若敏对小虾照顾得还挺周到,“三温暖”都给上了,怒气稍解,又问:“她别的方面呢?性格怎么样?” 徐虾忍不住笑道:“性格也挺好,就是有一点让你蒙对了,还真是个醋坛子。” 林安安象发现新大陆,当时来了精神:“怎么回事?怎么回事?你怎么知道的?” 徐虾又把“张丽事件”和“酒吧事件”大致讲讲。 林安安立马来劲,一拍大腿:“你看看,你看看,我说什么来着?听你这么一说,她都不是一般小心眼了。你这么多年一直被宠着惯着顺着,遇到这么个人,成天被人管着骂着,能受得了吗?你这小虾虾又出名的招人,到处沾花惹草的,哪天东窗事发,你想说说不得;她还是个特警,想打又打不过,你怎么办?” 徐虾耐住性子道:“安安,我觉得这都不是问题……” 林安安怒气十足道:“都被打得不成人形了,还不是问题?” 林安安一句话又跳回到打人问题,徐虾不知怎么说好,坦率道:“安安,这次真的和以前不一样。” 林安安不屑道:“不一样那是因为你以前总被人宠着惯着,现在被人看着管着,你还得哄着她,你觉得新鲜了,自己变爷们了,说白了就这么点事。” 徐虾彻底不知说什么好了。 林安安不忍心了,拉住他右手道:“虾虾,我不是反对你,这么多年了,我什么时候不是顺着你?问题她这个人,就听你这么一说,整个就一个简单粗暴,外边那么多好的,你干嘛非得找她苦着受着?” 徐虾又被逗笑了。简单粗暴,这词形容纪若敏,感觉还挺贴切,林安安说话用词,总那么精辟。 长吁口气道:“安安,外边是有很多好的,但我也得遇到自己可心的。这么多年,我遇到真正合自己心的,除了你就是她。我不瞒你,我第一眼见到她的感觉和第一眼见你特别象,只不过我没想到还会再见,所以没告诉你。人一辈子能有几次机会遇到真正可心的人,如果做了,错了,还可以弥补上;如果什么也不做,那就会后悔一辈子。我已经错过你了,不想再后悔一次了。 “另外,你说我这么多年一直被宠着惯着,这是客观条件造成的,不是我本心所想,我从没想过去追求这些。我知道你为我好,不想我吃苦受罪,但我是个男人,总得做点事情,就算失败了,也是做我男人的骄傲。你也不想我一辈子被宠着贯着吧?那我还不如一直在娘胎里呆着,生活对我还有什么意义?” 轮到林安安不说话了,美目泛红,心潮起伏,百感交集。终于明白,这个他守护陪伴七年多的大男孩儿,已经长大了,抑或早就长大,只是她从未走出坚守七年的守望。 徐虾叹口气,又道:“安安,其实我已经想好了,就是想跟你说说话。另外,还觉得很对不起你。” 林安安收拢情绪,笑下道:“干嘛说对不起?做朋友是我的决定,你又没有错?” 徐虾一阵揪心:“安安,可我还是觉得……” 林安安温声打断:“虾虾,你觉得对不起,是因为觉得我们心中明明都有爱,却从没真正在一起过,也从没真正得到过彼此,是人生的遗憾,一辈子都不甘心。可生活不就这样?不圆满的,往往就最圆满。我们能一起这么多年,就证明我们现在很合适。这么多年,你半假半真地提过很多次,我一直不想改变我们之间的关系,就是考虑到这点。我真觉得,对我们来说,现在这样就最好最好。 “至于我刚刚反对,可能你说对了,这些年我太重着你,看不得你受一点委屈,总觉得你还停留在十六岁,却忘了你已经长大。现在我明白了,去做你想做的事吧,喜欢那女孩儿,就放心大胆去吧,我会和以前一样支持你。你不也说了,第一眼见到她感觉和我一样,这不就更好了?你不可能在爱情的路上同时拥有两个人,但却可以换个方式拥有。如果你在她身上失败了,你还有我。无论发生什么,我都会一直陪着你,还有比这更好的吗?” 林安安一席话,听着徐虾眼圈发热,心酸无比,感慨万千,与林安安七年多的点点滴滴,都象雪片一样向他袭来。他觉得欠林安安的,比欠父母的还多,却无任何回报的方式,甚至自私地把林安安当做自己生命的一部分,从未想过放手为她做点什么。 林安安凑到他脸前瞧瞧,扬声道:“不会吧?小虾虾,这么几句就被我说哭了?” 徐虾振奋道:“靠!我哭?我那是生气。你说你没事整这么一套嗑干嘛?弄得跟要生离死别似的。” 林安安笑道:“也差不多了,你找那么个醋坛子,以后你身边还哪有我的份?” 徐虾坚决道:“不会的,谁也不能把你从我身边赶走,谁也不能。”伸出唯一的右臂,在她肩头一重重揽。 林安安偎到他身侧:“那可不一定?就算你能搞定她那人,也未必能搞定她那醋坛子。话再说回来,你要真把她那醋坛子都倒光了,怕你对她就没兴趣了。” 徐虾哈哈一笑:“放心,我只把你那部分倒出来,其他的,我还要留着让她管着我呢。话也说回来,我要真把她那醋坛子都倒光了,说不定人家对我还没兴趣了。” 林安安哈哈大笑。 话说许久,时间差不多了。徐虾道:“行了,把你那样品拿来我看看。” 林安安起身,把自己两只高跟鞋踢到门边,取过大盒子,返身倚着沙发靠背交给他。 这是一只玉蓉化妆品大型礼品包,共有美容、护肤、洗浴三系化妆品十几样,制作和包装都很精美,一看就是昂贵之物。 徐虾当即首肯:“我看挺好,就这个吧。” 林安安道:“那我回去就给你备货了。” 徐虾起身道:“行你备吧。” 林安安翻个白眼:“怎么?要赶我走了?” 徐虾讪笑道:“不是赶你走,是为你的安全着想。现在我还没搞定她呢,意外她一会儿回来撞上,再一不小心发泼,怕是咱俩加起来也不是她一只手的对手。” 林安安不忿道:“切,一个整天只会喊打喊杀的匹夫,有什么了不起!”忽地想到一事:“对了,她多大?” 徐虾摇头:“我只知道你们同年,月份还不知道。” 林安安趾高气扬道:“那不用问了,肯定我比她大。要是先来后到都搞不通,那不反了她?”到门边穿鞋。 徐虾陪笑相送。 林安安出门,转身道:“忘了告诉你,你这次不算恋姐成癖了。她虽然比你大,但就是四肢发达。”指指脑袋:“这儿就是个小崽子,肯定的,你可以名正言顺当大哥了。” 徐虾笑道:“年龄没人大,打又打不过,凭什么名正言顺?” 林安安扬声一笑,边走边回头:“当大哥的有几个冲锋陷阵的?还不是那些小马仔上去送死?你就安安心心在后面当大哥,等着她给你挡风遮雨吧。” 两人空隔楼道说笑,电梯门开,一个身穿警服的身影与林安安迎头相碰。 徐虾吓一跳,呼地关上房门,暗忖才刚十一点,怎么来这么早?转念一想不对,纪若敏和林安安见过面,他关门有个屁用? 又贴回门镜偷瞧。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小警花乔月月(上) 来的不是纪若敏,是个年轻小警花,弄半天是场虚惊。 徐虾躲在门后长吁口气,心里这个汗。人还没追到手,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,有点风吹草动,就草木皆兵,忒也丢人了。 明知小虾会在门后偷看,林安安进电梯前,向他挤眉弄眼作鄙视状。 徐虾兀自汗颜不已,外面传来开门声。不用问,那小警花肯定是纪若敏自己有事来不了,派个手下来侍候他。 徐虾稳住情绪,打开门道:“你是……” 小警花吓一跳,拎起手里的钥匙甜甜一笑:“你好,我叫乔月月,你叫我月月就可以啦,纪大队临时有勤务,让我过来帮个忙。” 小警花话还挺多,徐虾点点头,将身一侧观察眼前人。 这小警花二十出头,一张圆脸儿娇俏可爱,满脸天真气息;或许是长期野外作业,皮肤是健康的金麦色;留着一头短发,应该早上刚洗过,站在走廊不动,发稍仍随空气倏倏自动;一对乌溜溜的大眼睛灵活至极,似单是一只眼睛便会说话;小嘴甜甜的微微上翘,左颊漾着一个小酒窝;身材异常玲珑饱满,一对鼓胀胀的胸脯在制服包裹下,似欲破衣而出;身后的翘臀尤其高厚结实,即便从侧面望去,仍能感到那惊人的肉感和弹性。 这是个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青春活泼之气的小警花,肩膀上一杠一花,应刚工作不久。徐虾将身让开:“你这么年轻,会做饭吗?” 乔月月又拎起另一手的两只饭盒,笑眯眯道:“中午先吃我从食堂打来的饺子,晚上我再给你随便做点。” 徐虾道:“现在才十一点,你们食堂开那么早?” 乔月月得意道:“当然不是啦,我是提前去打的,食堂的人跟我很熟的。” 跟食堂的人熟也值得骄傲,这小警花挺有意思。徐虾笑笑,不动声色道:“那你岂不是要在这儿呆半天,你们纪大队就这么放心?” 乔月月狡黠道:“纪大队说了,让我把东西交给你,就赶紧做饭,做完赶紧走人,让你晚上自己热了吃。不过我难得出来一趟,你要不介意,我就多呆一会儿?” 小警花打定主意要在外面疯半天,纪若敏处心积虑,却所托非人。徐虾心中暗笑,边引她进房边问:“你们纪大队什么勤务?你怎没去?” 两人在沙发上坐定。乔月月歪歪头,一脸不甘道:“是去K县抓几个持枪逃犯,就去四个组,还都是男组,我们女队没选。” 徐虾担心道:“持枪逃犯?会不会有危险?” 乔月月毫不在意道:“不会的啦,我们都穿防弹衣,而且纪大队就更不用担心啦。” 徐虾奇道:“为什么不用担心?她又不是孙猴子,能刀枪不入?” 乔月月一脸崇拜道:“我们公安特警的成分比较杂,训练也不象武警特警那么系统,一般没有太专业的狙击手,纪大队是SPC转业回来的,所以经常亲自当狙击手,只要那几个坏蛋被发现,管保一枪打死,根本不可能有事。” 按纪律要求,特警的任务和人员状况,都不该随便透露,但乔月月年轻气盛,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,突突突都给倒出来了。 徐虾很想问问所谓的SPC是啥子东东,但还是决定先不问,一会儿好好哄哄这个多嘴的小警花,把纪若敏里里外外,尽量多了解了解。顺着她话打趣道:“你们这哪是抓逃犯,分明是杀逃犯吗?” 乔月月骄傲道:“我们是特警嘛,干得就是最危险的活,哪管得了那么多条条框框?再说那些逃犯本来就该死,打死一个少一个。” 说话拿出饭盒,递小虾一只,就势凑到他脸前,睁大眼睛仔细瞧他可怖的脸,没有半点回避的意思。 这小警花随意又自来熟,徐虾也很喜欢,边打开饭盒边笑道:“这么近瞧着我,不怕我这张脸把你吓个好歹?” 乔月月认真道:“没有啊,你现在的样子就是点可笑而已。”细细端详又道:“不过你原来的样子,好象真不是很难看唉。” 徐虾别有用心道:“岂止不难看?简直就帅呆了!这要是正常状态,象你这样的小姑娘,我都不敢给你开门,你有钥匙我都得在里边锁死,就怕你一看到我就迷上我,回去跟你们大队长没法交待。” 乔月月咯咯直笑,小手一指道:“纪大队说你是个无赖,还真没说错,刚一见面就吹牛。” 徐虾心中一动,故作无耻道:“怎么可能?你们大队长都说了,这辈子非我不嫁,我要是不答应,就跟我磨一辈子,就算我是块冻豆腐,也要把我磨成豆腐渣,实在磨不成,她就找盆盐水泡软,再自己一头撞死。” 乔月月前仰后合地一阵大笑,好容易才说出话:“你越说越胡说八道了,我们纪大队能看上你?做梦去吧!你还冻豆腐?臭豆腐还差不多!哈哈哈哈!”笑得无比开心,头顶短发速簌簌抖动,身前娇胸剧烈颤摆。 徐虾倒笑不出了,暗忖这小警花是不是有点开朗过头了?纪若敏该不会就是看这丫头傻乎乎,觉得比较放心,就给派来了吧?往嘴里塞个饺子没说话,等小警花继续。 乔月月笑毕又道:“纪大队都说了,你这个人就是超级大无赖、大疯子,就跟神经病差不多,还千叮咛万嘱咐,让我赶紧去赶紧走,以免被你传染。她还说,要不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,实在没办法,都不忍心把这个任务交给我。” 纪若敏这么费力地编排他,怕是不想来的人都要来看热闹了。徐虾暗暗发笑,看她一眼道:“她都这么说了,你还敢来?” 乔月不忿道:“切!我会怕一个神经病?她越这么说,我还非得来瞧瞧。”也把一个饺子塞嘴里,仿佛一口吞掉个神经病。 还真是被好奇心催来的。徐虾道:“那你们大队长有没有说,我怎么受伤的?她又怎么认识我的?又为什么来照顾我?” 乔月月正大嚼,急忙加快频率,把嘴里的“神经病”咽下,回道:“当然说了,你不被车撞了吗?正好被纪大队碰上,她把你送医院,又看你一个人可怜,也没个人照顾,就一直照顾你了。” 徐虾诧道:“做好事呀?” 乔月月张大眼睛道:“对呀,难道不是吗?”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 再次感谢蹂躏是种美德兄的打赏,谢谢!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小警花乔月月(下) 徐虾哭笑不得,真有点无语了。 两人尚未确定关系,他就估计纪若敏不大可能这么堂而皇之地派人来,却没想到会编造这么无耻的理由。之前林安安说他挨打是纪若敏主谋,看来还真有可能。这小警花也够大条,撞伤和打伤岂能一样?他脸肿成这样,明显是打的,要撞成这样,脑袋都保不住了,哪还能有命在? 苦笑着点头:“她说是就是吧。” ◇◇◇◇◇ 两人一起吃饺子。徐虾一门心思要把小警花哄乐,好多问点纪若敏的事,不停地讲笑话。 乔月月单纯开朗,没完没了地大笑,清脆刚亮的笑声满室缭绕,尘世难逢开口笑,这话放她身上完全是句摆设。 吃过饺子,徐虾掰根香蕉递给她:“刚吃过饭吃根香蕉会比较好,来一个吧。” 乔月月喜道:“谢谢啊,那我就不客气了。”接过就剥开大嚼起来。 徐虾把刚刚林安安没吃那根吃了。 吃过香蕉,徐虾又到冰箱前道:“刚吃过饭吃个冰激淋也比较好,你喜欢吃什么味的?” 乔月月笑道:“你说道还挺多呢,不过我不常吃冰激淋,你喜欢吃什么味的?” 徐虾道:“我爱喝咖啡,一般吃咖啡味的。” 乔月月一脸羡慕,夸张无比道:“哇!想不到你这个人这么讲究,还喝咖啡那么高雅。那好吧,我也跟你一样,来个咖啡味的。” 喝个咖啡也能得到那么高的评价?徐虾差点笑出声,取过一个咖啡味冰激淋递给她。 乔月月笑颜放光,喜呵呵地接过,撕开包装,一舔一舔地吃起来。 吃过冰激淋,徐虾又拿出咖啡罐:“刚吃过饭……” 乔月月得意洋洋地举手打断:“我知道我知道,刚吃过饭喝杯咖啡也会比较好,对吧?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。” 徐虾忍俊不住:“对对,就是这样,你真聪明,学得还真快,要不要来一杯?” 乔月月蠢蠢欲动,又有点犹豫:“会不会比较苦?” 徐虾耐心体贴道:“没关系,每个人刚开始喝都这样,我可以帮你多加几块糖。如果你以前没怎么喝过,我就给你加三块,等你慢慢适应了,再一块一块减,到最后一块不加,你就可以真正享受咖啡的味道了。” 乔月月立马被说动了,两眼绽绽发光,兴奋地搓起小手:“听你说的一套一套地,那好吧,我今天就和你学学喝咖啡,以后也养成高雅的习惯。” 徐虾忍着笑冲好两杯咖啡。 当热气袅袅升起,浓浓的香气飘荡满室,乔月月一脸热切地凑过来,对着香气眯着眼,仰脖作起陶醉状。 徐虾正要给她放糖,见状一笑,把一块方糖噗地扔她面前的咖啡杯里。一抹咖啡溅起,一颗热热的咖啡珠溅到小警花甜滋滋的酒窝上。 乔月月哟一叫,调皮地捂住脸颊,小嘴一翘:“好哇,你恶作剧搞我?” 徐虾会心地笑道:“认识你想不恶作剧都不行,谁让你整天这么开心,又这么好胃口,我想学都学不来,不恶作剧搞你一下,我不气死了。”又给她丢两块。 乔月月无限自得道:“那是,我身体还好呢!”自豪地拍拍胸脯:“整个女队,我的身体素质是最棒的,谁也比不了我!” 徐虾呵呵笑着,举起咖啡杯:“那就为身体倍儿棒乔警官干杯。” 乔月月伸臂一展,将咖啡杯举得老高:“干杯!” ◇◇◇◇◇ 饮毕咖啡,乔月月去涮饭盒兼洗杯子,徐虾到卧室等着打吊瓶。 进房时,徐虾把林安安上午拿来的样品带进去了,准备必要时贿赂小警花,把纪若敏各方面的状况好好打探打探,如果她知道的话。 时间不大,乔月月一脸惊诧兴奋地进来,还举着他原本放在书房电脑桌上的硕士照。 徐虾不禁微笑摇头。 这张学位照是他有史以来照得最好的照片,别人照学位照都一本正经,他却学许文强,装逼地把平板的帽延歪戴压低,很酷酷的感觉。还装斯文地弄个黑丝镜框架鼻梁上,平添几丝魅力。但这都不是关键,最关键之处,在于那身以黑蓝两色为主的深色套装,不仅把他原本稍显稚气的阳光、帅气和可爱等特点尽情放大,最重要的是增加了几许成熟和神秘感,由此显得格外迷人。 林安安曾戏言,这张照片如果摆大街上,能为他招来很多“虾米”,现在虽然没摆在大街上,但他确信已经招来一个。 乔月月睁大双眼,激动地举起照片问:“这张照片是你吗?” 徐虾轻笑道:“这不废话吗?不是美女,不是我老爹,别人照片我能摆吗?” 乔月月登时迷醉无比地捏起小拳头:“哇!你真是太帅了!简直帅呆了,酷毙了,迷死人了!”刷地表情一冷,盯住他青面兽的脸又问:“你确定真的是你?” 徐虾啼笑皆非:“我自己的照片我还用确定吗?烧成灰我也认得。” 乔月月蹙眉凝神,打量他几眼,不信地将照片摆在他头侧,一双眼来回对比。 徐虾耐着性子任她对比真伪。 好半晌,乔月月终于首肯:“你别说,还真有点象唉。” 徐虾已经不知该哭,还是该笑,没好气地把照片扯过扔到一旁:“行了行了,别看了,再看你真要迷上我了。” 乔月月乐颠颠道:“没关系呀,反正我家在外地,又没男朋友,整天一个人住宿舍很无聊的,如果你真能长回照片那样,我一点都不介意你当我男朋友。” 徐虾没接这话茬,反问道:“你们公安系统那么多男警察,你怎么会没男朋友?” 乔月月不屑地把小脖一扬:“切!我才不找男警察呢,粗鲁、说话大声、一点不斯文,除了抽烟喝酒什么都不会,还总说脏话。总之,我虽然也是警察,却绝对绝对不会嫁警察。” 你笑起来比男警察还大声呢,还说别人?徐虾心中暗笑,又无奈暗叹。他觉得乔月月这傻呵呵的乐天派,跟成刚倒天生一伙。成刚老嚷嚷没女朋友,让他给介绍,两人又都在公安系统,他本有意给撮合撮合,没想到乔月月心气还挺高,居然看不上同类。 只好道:“那就算了,赶紧把照片送回去,回来给我打吊瓶。” 乔月月奇怪道:“送照片就送照片,什么叫算了?” 徐虾汗道:“我就随便一说,你赶紧去吧。” 乔月月嘟囔一句:“莫名其妙。”把照片拿过,一路高举着奔书房去了。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 感谢金ARCHER、书友327165416、蹂躏是种美德三位朋友的打赏,蹂躏兄已经第三次了,老盛感激不尽,一定会用心尽力把这本书写好。 正文 第三十章 小弟弟遇上小妹妹(上) 午后的阳光虽盛,北侧的书房却温柔静谧,一册册书籍在书架上朗朗入目,虽新旧不一,但安详的厚重感无不予人岁月的痕迹,整个书房一派脉脉流动的景象。 书架旁的电脑桌,照片已被放回原处。乔月月背手立在像架前,蹙着小眉,仍对着照片左瞧右看,不忍移步。 小虾还在卧室等打吊瓶,乔月月却怎么看怎么喜,怎么喜怎么爱,就是舍不得走,可又不能把照片偷走,急得心痒难耐。 转转眼珠,乔月月悄悄向卧室探头一瞧,从怀里掏出手机,唰地对照片偷拍一张,又张大眼睛拿在手里看一会儿,才宝贝似地藏回怀里,喜滋滋回去给小虾打针。 ◇◇◇◇◇ 乔月月做完小偷,一脸紧张激动地回来。 徐虾看她一眼道:“喜欢什么书拿去看,没关系。”一般到别家书房,总会看看有什么书,乔月月耽搁良久,他自然以为是在看书架。 乔月月呵一笑,拿起小虾早备好的药和吊瓶:“你那书好多都是外国书吧?我外语很差的,根本就看不懂。” 徐虾道:“那都是以前买的工具书,其实我也看不懂,就是用的时候照字典查查资料,现在也基本不用了。” 小虾读研时,买了许多外文版的国关史、外交史和百科全书,又厚又大,一堆外国字,看着就迷糊,普通人肯定觉得挺吓人。 乔月月皱眉不解:“那你干嘛还买?那些书看起来就很贵,一定花很多钱吧?。” 徐虾呵呵笑道:“那也得买呀,好歹学一回,总得尽量用点心。” 乔月月边为他穿针引药边问:“你学什么的?干嘛要买外国书?” 徐虾道:“我学国际关系,有必要看看国外的史料,和国内出版的对比看。” 乔月月眼一亮:“你学国际关系,还买那么多外国书,外语一定很棒吧?” 徐虾如实道:“我口语还行,书面很一般。” 乔月月喜出望外,药也不穿了:“你说还行就一定是很好,你真是太棒了,还能说外国话。”倏地俏容一敛,认真问:“你学什么语?” 徐虾愣愣神道:“当然是英语,二外是法语。你有事?” 乔月月一脸崇拜道:“哇!你不仅会说英语,还会讲法语,真是棒呆了,酷爽了,太有学问了!怪不得会养成喝咖啡那么高雅的习惯。” 对小警花这种夸人方式,徐虾尽管面皮肿胀极厚,仍觉发热,忍住笑问:“不用这么夸张,有事你就说。” 乔月月乐颠颠道:“那我就不客气了。我也想学外语,而且就学口语,英语和法语都是很重要的语言,我都必须要学呢。” 徐虾奇道:“干嘛那么想学?你想出国?” 乔月月兴奋道:“当然啦,我是特警嘛。如果外语学得好,以后说不定会有机会到国际上参加维和任务,这可是很光荣的事情呢。” 小警花事业心还挺强,徐虾打量道:“那行,以后我们一起练练。” 乔月月得意道:“那说定了?不准再变。”向他伸出右手小指。 徐虾微笑道:“说定了。”同样伸出唯一的右手。 乔月月一脸开心,两人在床前拉勾。 ◇◇◇◇◇ 此时已过下午一点,从乔月月进门,已经折腾两小时,徐虾吊瓶才打上,也终于可以开始对纪若敏的调查。 乔月月白得个老师,还是个原状很帅的老师,坐在床边,一眼不离地瞧他的脸,恨不得立刻把他瞧回原状。 徐虾漫不经心问:“月月,你们纪大队长那么年轻,怎么就当上大队长了,她真有那么厉害吗?”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,但要想充分说清,基本得把纪若敏的履历从头到尾顺一遍。 乔月月收回目光,怕他不信道:“那当然,纪大队以前可是SPC的头牌女特警呢!SPC你一定不知道吧?俗称‘食品厂’,很有趣吧?全称是中国武警特警学院特警,是全国最厉害的特警队,全部都是武警部队的精英,全世界都能排得上号。纪大队服役期间,立过十几个功呢,到我们支队当个大队长,已经大材小用了。” (作者注:特警学院是院队合一的作战单位,院即学院,负责教学和培训;队包括特警队和反劫机队,是全球少有的全军官特战单位,也是我国与国际接轨最早、交流最广泛的武装力量。至于各省总队和某些支队的特警队或特勤队,虽也号称SPC,实际就是机动中队或大队。公安特警则是05年在三十几个重点城市成立,和巡警同属一个系统。) 徐虾好歹知道“SPC”是啥子玩意了,又问:“那也不对呀?她再厉害,也太年轻了,而且她是部队转业,充其量也就是个连职干部,怎么可能这么快当上大队长?” 乔月月挥下手道:“哎呀你不知道啦,我们纪大队十五岁就当兵了。” 徐虾差点惊得坐起来:“十五岁!那岂不是连初中都没毕业?”他想到金彪,金彪就是初三念半年跑去当兵,毕业证是后拿的,而且也是武警。 乔月月满不在乎道:“也不是的啦,你也知道征兵都在冬天,她那年马上就十六岁了,就差半学期就毕业了,后来也拿到毕业证书了。” 果然跟金彪一伙的,拿个初中毕业证也值得炫耀。徐虾都不知说什么好了,继而又问:“那还是不对呀?她当兵得两、三年吧,提干进修还得两、三年吧,部队三年一职,就算干到副连,年头也不够啊?怎么可能回来就当上大队长,难道她有跳职?” 乔月月一拍大腿:“你还真猜对了。纪大队当兵第二年就立个二等功,直接就选拔到特警学院了。转业那年二十四岁,正好该晋正连,部队考虑纪大队立功太多,又为了照顾她到地方的级别,就连升两级直接提到副营,回来就是副科了。到我们支队第一年又立两次功,就又提前一年晋到正科,就当大队长了。” 嗬,了不起!徐虾可听明白了,这个感慨。纪若敏没完没了地提前选拔、跳级晋职、提前晋职,也太疯狂了。估计除了当兵早、年龄小、立功多以外,爹好使也是一方面,另外家里肯定还有其他背景,否则就是干得再好也不可能。 徐虾更想到件趣事。他提前上学,两次跳级,在学校里是小弟弟,纪若敏据其履历,显然在部队也是小妹妹。俩人一个在学校,一个在部队,除了环境不同,经历也太像了。小弟弟遇上小妹妹,不仅天生一对,简直天造地设。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 感谢天下制霸、小小虞、龙骑兵520三位兄弟的打赏,非常感谢,顺祝所有兄弟周末愉快。 正文 第三十章 小弟弟遇上小妹妹(下) 资料如此详尽,徐虾非常满意,颇感意外道:“月月,你们纪大队的事儿,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?你应该才刚上班吧?” 乔月月两眉一弯,满眼希冀道:“是啊,我去年才上班,还不到一年呢。不过刚到支队时做过内勤,因为我特别羡慕纪大队,所以特意看过她档案,我最大愿望就是以后也能当上大队长。” 徐虾鼓励道:“你这要求不高,你这么年轻,以后肯定能当上。” 乔月月小嘴一撇,歪头叹道:“可我现在才一杠一,就算一级不落地升到大队长的级别,也要十年以上,到时候就三十多岁了,还不一定能当上大队长呢。” 徐虾安慰道:“不能这么想,你们纪大队进过‘食品厂’,你身体素质这么好,工作热情又高,要是你也进过那‘食品厂’,肯定比她干得更好。” 乔月月得意地诡笑一下:“你就不用拍我马屁了,我知道你接下来一定是问纪大队结没结婚、有没有男朋友,对吧?” 徐虾故作讶然:“不会吧?我问得这么隐秘,你怎么知道?” 乔月月嘟起小嘴道:“自从你躺在这儿,就一直在问纪大队,我也是个美女唉,就在你面前,你连一个字都没问过,我又不傻,怎么会不知道?” 徐虾一阵汗,怎么把女人醋坛子这天性给忘了?哈哈一笑掩饰道:“既然你都知道了,我就不否认了,看在咱俩初次见面就这么谈得来的份上,跟我说说吧。” 乔月月充满怜悯地看他一眼:“我劝你还是不要问了,问也没用,你们根本就不合适。首先纪大队年龄就比你大,就凭这个,她就肯定不会喜欢你。” 徐虾神秘道:“那可不一定。不过听你这意思,她现在应该没男朋友,对吧?那她以前有没有过?” 乔月月噗一笑:“你好狡猾,这都听出来了!”俯身神秘一凑:“我要告诉你,对我有什么好处?” 这就开始要好处了,是不是警察都会这手?徐虾早有准备道:“当然不会让你白说,自己到我枕头底下摸一下。” 乔月月好奇心大起,斜着身子将小手探进,抽出再一看,哇一声叫道:“是玉蓉美容耶!好有名的牌子,我就在电视广告上看过,很贵的唉!”惊喜不信地问:“你不会真要送我吧?不许反悔哦?” 徐虾笑道:“放心吧,给你了就是你的,怎么会反悔。” 乔月月得个大便宜,喜孜孜的把东西藏到身后,才道:“呵,那我就收下了,关键你这礼物太贵重了,已经超过我能拒绝的心理极限了。你要是真送我点便宜的,我可能就不好意思收了,谢谢你哈。” 小警花倒实在,徐虾莞尔道:“没关系,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?” 乔月月绷着俏脸看他一会儿,不情不愿道:“答案就是,现在没有,以前也没有。”说完转过身,只扭着一张小脸看他。 徐虾奇道:“怎么可能一直没有?” 乔月月小脸紧绷,略带醋意道:“你不是喜欢她吗,没有还不好?” 徐虾尴尬道:“我不是这个意思。我是说,如果她现在没有,你能知道,那她以前那么多年,你怎么知道她没有?这总不会也写进档案吧?而且她转业也两年多了,怎么会没男朋友?” 乔月月不耐烦道:“那是你还不了解她,更不了解我们女特警。我们女特警数量非常少,很多任务又非女性不可,所以出勤率非常高,很少有时间谈恋爱的。又因为纪大队妹妹一个人在家,她要回家照顾妹妹,所以才提早转业,也就不可能在部队谈恋爱了,要不然,早就在北京结婚了。至于现在没有,是因为没遇到合适的,所以就没有了。” 提到北京,徐虾想到初遇纪若敏那趟飞机,就是桂林起飞,经停北京,于是道:“你们纪大队现在好象也常去北京,不都转业了还去干嘛?” 乔月月奇怪道:“这你也知道?她去学研究生,虽然转业了,但还没学完,当然要接着学了。”